第54章
作者:
浩然天风 更新:2025-03-07 08:45 字数:3315
他上前探看,视线还没落下,观昏晓就横臂挡住了画面。
“诶,先别看,等我画完再说。”
连青酌一脸惊奇:“你在对我卖关子?”
“不是,我只是不确定会画出什么,为免翻车,提前给自己留点面子。”观昏晓把画纸翻过去,防他防得严实,“你元宵前不是要带我去见怨妖吗?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我要带过去的画了。”
“……你都听到了?”连青酌睫毛一垂,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咕哝道:“居然先让它看不让我看……”
似乎有酸溜溜的气息在四周散溢开来,观昏晓支颌看他,听着他恰好可以让自己听到的小声哔哔,忍俊不禁。
“画完了会给你看的。”观昏晓拿笔头敲连青酌一下,“更何况,这画并不是送给它的礼物,而是……”
他声音一滞,不禁回想起梦中那名洒拓俊美的男子。
——是该送它离开了。
观昏晓几不可闻地叹息:“而是送它离开的……工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提前更新[比心]
第45章 画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
上元节前我要与心上人去做一件大事,故这几天不接新稿,清稿计划也暂停,节后恢复。
为了积攒人品,节日当天我会放出一套上元主题的贺图,共计九张,已提前绘制完成,敬请期待。
傍晚六点,观昏晓在厨房煮面时收到了绘江河的推送,每天定时打卡情话、汇报清稿进度的六窍太太,难得更新了除此以外的动态,内容略长,却不出意料。
他笑了一下,将手擀面捞起过凉水,再分进两个碗中,往上层层码浇头。
碗是年前新买的日用款,连青酌出钱,一套六个,最大的一个属于饭桶表哥,最精致且花纹配套的中号碗则分属他们两人,由此可以看出出资人的私心。
钵状的白瓷碗做了特殊工艺,会随温度变色,温度越高,色泽越偏青,细密如冰裂的暗纹也会随之浮现,既有观赏性,也能让使用者避免被过烫的食物烫到。
鉴于连青酌如此用心,观昏晓也就默认了它们替换掉自己常用的碗,但真正开始使用,也是小年之后的事了。
回忆告一段落,浇头也已整齐码好。黄白相间的蛋包铺在面上,左边码一把水煮小青菜,右边码一排鸡丝和牛肉丝,中间浇着油泼辣子和蒜油,汤汁稍微盖过蛋白,整肃漂亮又香气扑人。
大妖鼻子灵,面刚做好,连青酌便闻着味儿来了,熟门熟路地拿过托盘将其盛上,不忘询问:“今天在哪儿吃?屋里还是屋外?”
“屋里吧。”观昏晓从冰箱里取出自制的酱菜装了小半碗,随口道:“天气预报说今晚也有雨,太阳下山后院子里就湿冷湿冷的,我这小身板可待不住。”
闻言,连青酌脚步一顿,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小身板?
大妖先生想了想之前好几次“无意间”看到的他的身材,着重回忆那放网上去能让一堆人流口水的肌肉线条,矜持地轻咳一声。
“对对,你是人类,体质是孱弱些,以后无论四季都要注意保暖,不能落下任何毛病。”
这话观昏晓听着怪怪的:“你是不是话里有话?”
连青酌笑而不答,端着托盘离开了厨房。
就两个人吃饭,观昏晓懒得支桌,干脆坐在茶几前吃,反正地上铺了地毯,暖和又干净。
但刚动筷,观昏晓就接到了表哥的视频通话请求,没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的他立刻点击接通,登时给了毫无防备的表哥一记重击。
捧着盒饭的临卿和望向屏幕,正想例行询问一句“吃了吗”,就被狭小竖屏里两道并肩的身影震住,筷子从掌心滑落。
看到他瞠目结舌的表情,观昏晓突然有些不自在,就像中学写的某某空间语录被损友翻出来,被迫当着众人的面大声朗读并发表感言一般,差点本能地挂断通讯。
但在那之前,表哥充满穿透力的嗓音就先一步破屏而出:“你俩背着我偷偷同居了?!”
观昏晓:“……”
其实没有背着你,我们一直在同居。
连青酌咽下鸡蛋,倾身凑近镜头,冲表哥笑得春暖花开:“临先生晚上好。”
“晚……晚上好。”表哥恍惚点头,梦游似的捡起筷子,“那什么……连先生你真住进来了?睡的哪儿啊?我弟床上?”
“嗯……”
连青酌一眯眼,唇角扬起的弧度加深,似乎想说什么。
观昏晓见状,怕他真把实情抖搂出去,大过年的再给表哥吓出病来,赶紧将他推回原位,转移话题:“表哥,你现在在哪儿?晚饭怎么是这么清汤寡水的盒饭?”
临卿和眨眨眼,低头看向一次性塑料餐盒里的水煮大白菜拌米饭,忽然觉得比起自己的现状,表弟的感情发展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他叹了口气:“我在安清省渠江镇……就是一个特别偏远,大部分地图都不显示的小镇子旁边的山上,确认剧本的拍摄地。按我的意思,其实祁县就挺好的,但导演非说祁县没有他想要的感觉,我们这不七拐八绕地就绕到这么个科技文明边界来了吗?”
“这就开始组建剧组了?”观昏晓边嗦面边问,“投资拉到了吗?预计什么时候选角,什么时候开机?”
“投资早就拉到了,男女主角也早有人选,都等着我的剧本呢。”临卿和对自己写本的龟速毫不脸红,看着观昏晓碗里的肉丝咽了咽口水,“至于开机,等杂七杂八的事弄完,怎么也得五六月份了,服装设计、人员统筹,都是事儿。”
观昏晓点点头,倒也不意外。
一部影视剧从立项到杀青,各个环节都很庞杂繁复,尤其是前期准备工作,能把人忙死。
他刚想再问点别的,蓦的想到什么,问到:“表哥,你刚刚说你在哪儿?”
“就……渠江镇边上的山里啊。”临卿和挠挠头,“怎么了?”
观昏晓看向连青酌,见他点点头,接着询问:“你们要在那里待多久?”
临卿和扒了口饭,含糊地说:“看导演的意思,得待小半个月吧。他一眼就看上这个地方,说很适合布男主家的景,这会儿正在跟相关部门扯皮,要拍摄许可证。”
观昏晓面不改色:“这样啊……刚好我过两天也要去那里出差,约个时间,我顺路看看你。”
临卿和一愣:“你?物流公司前台营业员?出差?来渠江镇?”
连青酌在旁边闷笑,被观昏晓斜了一眼后转为咳嗽,假装是被降低辣度版的油泼辣子呛到。
“哪条法律规定营业员不能出差?不管规没规定,我就出。”隔着上千公里距离,观昏晓淡定地跟自家表哥耍无赖,“给我个定位,到时我过去看你,就这么决定了。”
“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临卿和嘟囔一句,还是老老实实发送了定位。
两人又闲聊片刻,定好见面地点,才结束通话。
“有够巧的。”连青酌看着观昏晓放下手机,笑道:“你表哥取景恰好取到特物局总部的地盘上去了。”
观昏晓的表情一言难尽:“嗯,那一带就一座山,底下恰好关着怨妖,他们居然想在上面拍戏——所谓的有关部门估计就是特物局,接到导演电话的人没立刻飞奔过去扇他,属实是好教养了。”
连青酌笑得停不下来。
吃完面,连青酌在厨房里刷锅洗碗,观昏晓在廊下支桌画画。
他为怨妖准备的画作已经完成大半,画面主体完整,主题清晰,只差一些色彩浓淡的处理。
传统水墨讲究墨即是色,有墨分五彩的说法,以墨色的浓淡层次来表现缤纷色彩,沈括的《图画歌》云“淡墨清岚为一体”,讲的就是这种境界。
观昏晓一手托腮,一手拿笔,扫开纸上的墨迹:“初十到十五都有人给我替班,我可以请假。你看我们哪天去比较好?”
“让我选择,自然是最后一天。”连青酌的声音穿过水声,因用上了妖力,所以格外清晰,“那位先生也是在上元节去世,或许对它而言,能在这一日消亡便是最好的归宿。”
观昏晓笔锋不停,心中却升起了然。
“所以他并不是在建宁十六年的冬天去世的,对吗?”
“嗯,他死于建宁二十年的上元节,那天也是他二十五岁生辰。”连青酌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亲眼看着他走的。”
观昏晓握着笔杆的手紧了紧:“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朋友?收养与被收养者?”
“都不是。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就是在他死的那日。”连青酌顿了顿,语气中泛起笑意:“你若是好奇,便自己想起来吧,在梦里——你梦过怨妖那么多次,总得匀我一次吧?”
观昏晓无奈一笑:“真计较,它入的可是我的噩梦。”
“嗯,那你做一次关于我的好梦,就能把与它相关的所有噩梦一笔勾销。这买卖够划算吗?”
作品本身仅代表作者本人的观点,与本站立场无关。如因而由此导致任何法律问题或后果,本站均不负任何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