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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作者:林中有雾      更新:2025-03-14 11:58      字数:3661
  
  老大夫皱了皱眉头,“这样不行,得要用热水清洗下,最起码伤口周围得要是干净的。免得到时候伤口感染了,连累的还是我的名声。”
  可屋子里哪里有热水?还得要现在去煮。
  江新月是没有做过这些杂活的,裴延年正想要站起来时,就看见对面的女子说了声“等等”之后,立即转身去了小厨房。
  不消片刻之后,她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江新月其实还是有些生气的,根本不去看裴三,语气生硬地说:“你自己进去处理一下。”
  裴延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老大夫叹了一口气,“他的手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自己怎么动手?你这个小娘子,怪不会心疼人的。”
  “我不是小娘子。”江新月反驳道。
  “那你是他的什么人?”老大夫不解地反问着:“看你来找我时还挺着急的,是亲人吗?”
  江新月答不上来,她什么都不是,纯粹就是大发善心怕裴延年真的把自己作出事。她嘀嘀咕咕着:“我也没着急。”
  裴延年倒是没说什么,单手稳稳地托住铜盆,声音沉稳地道:“我自己就成,她没做过照顾人的事。”
  江新月想要反驳,可随即又心虚下来。她确实没有做过照顾人的事,在怀远侯府或是徐家的时候,她身边永远不缺少下人,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头就是流落到清水镇,但也只是生活上苦了一点,其余的裴三将她照顾得很好。尤其是两个人“成亲”之后,她吃过最大的苦头就是在夜里的各个地方。
  想到这里,她便有点心虚,看着那道绯红色的帘子不出声。
  老大夫瞧出点什么,虽然没有指点别人的爱好却还是提醒道:“他一个人行动不方便,等耽误的时间长了,人容易感染风寒。到时候伤口要是发热,可不关我的事。”
  她看向老大夫,都快要怀疑老大夫是不是裴三请来的说客。
  老大夫没好气地瞪了回去,“我也没有说错,你要是不相信就这么一直拖着呗。”
  江新月咬咬牙,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进去了。
  男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动作停顿了下,却没有转身去看,而是接着去解身上的革带。他一只手受了伤用不了力气,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革带上半日,却始终没有办法将革带解开。
  江新月看着实在没忍住上手,上前一步利索地将革带解开,还顺带着替他将上衣都脱掉。
  都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实在没有什么好矫情的。为了速战速决,她直接将沾了热水的帕子拧干了,沉默地替裴三擦洗起来。
  有一说一,不管她看了多少次,都要感叹一声。裴三的身形非常好看,不是那种肌肉遒劲的粗壮,而是清瘦挺拔而又矫健的。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薄薄的一层肌肉均匀分布,线条十分流畅。
  江新月原先没想多,可是两个人的距离十分近,近到她可以看见他肌肤的纹理,能看见他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若隐若现的腹部肌肉。
  尤其是她拿着湿热的巾帕擦拭他的腹部时,擦一下,整齐的肌肉就会受到刺激似的紧缩,然后放松又恢复到平整的状态。再擦一下,就再次重复上述的动作。
  说实话,她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没忍住多试了两下。
  正在她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感到新奇时,她的手腕便猛然被攥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身上的体温增高了,她都能感觉自己被握住的那一块肌肤在发烫。
  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就对上裴延年黑沉沉的视线。
  昏昏沉沉只有一盏烛火在坚守着的夜里,裴延年赤着上半身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呼吸比平时急促了很多,烫人的呼吸就直接落在她的脖颈处,眼眸中掺杂了许多隐忍而又克制的情绪。
  “你在做什么?”裴延年问,随着说话的动作,肌肉紧绷线条就显现出来。
  江新月的脑子一下子就短路了,回想起刚刚自己的动作,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可她不能承认自己有了点歹念,这岂不是在认输。
  刚刚裴延年的那副冷漠的态度,她可还记得呢。
  她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巾帕抵了过去,十分淡定地道:“就是比较一下,只能说——大不如前”。
  “是一个词,还是两个词?”
  “嗯?”江新月一时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贴上一块生热的东西。肌肤的直接相贴,让接触的地方生出许多密密麻麻的痒意,让她的手指忍不住蜷缩,却按在男人腰腹的肌肉上。
  裴延年冷笑一声,“不如你自己试试。”
  江新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一刻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活像是被疯狗咬了一般马不停蹄地冲了出去。
  ——
  江新月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和裴延年之间挺奇怪的。
  就比方说,上一刻两个人都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直接在对方身上咬一口,下一刻就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再比方说,明明她被裴三气死,打定主意说日后都不要理他了,但是下一刻两个人就坐在小厨房的桌子上面对面吃饭。
  主要是她实在太饿了,自己又不会做,当裴三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时,只能忍气吞声含泪吃下了一整碗。
  别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清水镇吃裴三做的饭菜习惯了,之前一直容易犯呕的她这次倒是没了任何反胃的感觉,对着黑着脸始终不说话的男人也吃得挺高兴的。
  就是吃饱了之后比较容易犯困,没多一会儿她坐在椅子上就变成蔫了吧唧的一团。可是她不想同裴三先说话,总觉得这样像是低人一等,就一直强忍着,眼睛一直不停地往男人身上瞟。
  但凡裴三能稍微有一点君子风度,这时候也该主动提出来让她在床上躺着睡一会。毕竟若不是今日她找了大夫,他身上的伤就不会被处理,她也不会耽误时辰回不去。
  可不知道裴三怎么回事,就当是完全没有看到她,自顾自地脱了外衣,将外衣搭在木架上。
  就在他即将要走到床边的时候,江新月终于没有忍住,开口道:“你不应该要让我睡床上吗?”
  裴延年弯下腰,能够看见他的左手没那么方便,却依旧工作利落地将被褥铺平,乜了她一眼,“床不够大?还是我没让你睡?”
  江新月窝在椅子里,抿唇反驳,“可我们不该睡在一起。”
  “那你就继续坐着,我先睡了。”裴延年没有反驳,反倒是点了点头,略带嘲讽地道:“毕竟我们原本就是没什么交集的人。”
  这是她先前说过的话。
  江新月被噎了下,一时没想得起来怎么回,只能眼睁睁看着裴三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心里又是憋屈又是郁闷。
  原本不大的屋子里,因为一个人的突然歇下而变得空旷起来。
  京城的冬日原本就冷,深夜寒气浸润上来,是穿再多衣服都会觉得冷的程度。
  她气鼓鼓地坐着,逐渐觉得又困又冷,眼里泛着生理性的眼泪。时不时地往裴延年的方向看上一眼,她几乎都能感觉那种被锦被包裹着的温暖的感觉。
  后来一想,他裴延年凭什么这么横。就算他是镇国公,这个院子也是她名下的财产,凭什么他在床上舒舒服服睡着自己要在这里坐着。
  她越想越生气,最后没忍住上前去,想要将他的被子一把掀开。
  干脆大家都不要睡好了。
  而就在她抓到被子的一瞬间,原本睡着的男人突然睁开眼,一双凤眼又锐利又黑沉,自带有一种压迫感。
  她愣了愣,下一刻就看见面前的锦被被掀开。
  一只遒劲结实的手臂横亘在她的腰上,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将她揽着带到了床上,热气向她整个人包围过来,以至于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反抗。
  反应过来的时候,裴延年已经弯着身脱掉她的鞋,重新躺回到了她身边的位置。
  见她还想要挣扎着坐起来,他突然开口,缓声道:“现在睡,我不动你。再闹的话,发生什么我不保证。”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男女之间体型的巨大悬殊带来天然的压迫感。
  他唇角微微下压,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荞荞,我脾气没那么好的。”
  出于小动物的敏锐直觉,江新月察觉到这时的裴延年并不好惹,她吞了吞口水,软了声音“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