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挑选首饰的就只剩下她和宿向容两个人。
宿向容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虽然审美很好,一眼就能挑中最新颖精巧的款式,选出的玉质也都水润剔透,光泽很好,可这些东西小姑娘家戴正合适,却不适合年纪稍长的妇人。
见男子选了几支步摇之后,她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委婉地提醒:“你选的步摇式样好看,但是太亮眼了一点,宿夫人不太好经常戴出去。”
毕竟是官夫人,需要出席一些正式的场合,讲究的是端庄沉稳,不必过分出挑。
宿向容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对这方面真的没什么了解。”
项淑敏认真地同他说起女眷们佩戴首饰时的倾向,玉石金银有什么不同,步摇和簪子之类的又分别有什么用处。
宿向容其实很想认真地听她说话,只是自己的目光总是不注意的转移到女子恬静的侧脸上。
他知晓这样盯着女子看,算不上礼貌的举动,再发现之后又礼貌地将视线转移走,然后在下一刻又会被吸引回去。
如此反复。
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弄清首饰之间有什么区别,只记得少女右耳的耳垂有一颗精巧的痣。
项淑敏在挑选的时候看中了一根白玉兰花簪,店主人说是上好的羊脂玉,她摸了一下,的确是触手生温,非常润泽,颜色也好看,通体雪白中的一抹绿色被雕成绿叶,小小一点,衬在花苞下,看上去自然又十分灵动,浑然天成,仿佛真是采撷来一枝玉兰,随手簪在鬓边。
问了问价钱,有些小贵,需要八十两。如果加上哥哥的私下贴补,她需要攒一整年的时间。
她立即就将簪子放下了,后面也没再去问,免得让宿向容以为她有讨要的嫌疑。
她陪着宿向容选好了送给宿夫人礼物之后,两个人一起去找项贞婉。
项贞婉的目的就不是来买配饰,挑来挑去也没挑到个符合心意的,就随意买了两块压裙摆的配饰。
倒是项淑敏过去时,一眼就看中了一块通体莹白的玉佩。
不必掌柜的介绍,她也看得出来,这玉佩的成色比适才那簪子还要好许多,那簪子虽然制作时候的思路巧妙,可到底算是有一丝杂色混在其中的,眼前的玉佩却素白一体,光泽柔润,且是暖玉做成,触手生温,因此小小的一块就要百两。
她盘算着手里还有多少银钱,发现足够能将暖玉买下来之后,就问堂姐要了刚刚哥哥给的银子,准备等回去的时候再用自己的私房钱补上。
只不过买了这块暖玉之后,她手上就没剩多少钱,往后的生活要过得拮据一点。
不过她还是觉得很值,因为哥哥的生辰就要到了。
一行人刚刚出门,宿向容突然说自己有一把折扇落在楼上,就返回去去取。
不过下楼时,他手里多了一个木质的盒子。
他将盒子递过去,不大好意思地说:“这是你看过的白玉簪子,我觉得同你很合适,就擅自买下来。”
“我不能收你的礼物。”项淑敏连忙拒绝。
宿向容此时却显得很强势,直接将木盒从车窗塞了进去。
他笑起来很是爽朗,脸颊旁的酒窝因此变得十分明显。“左右都已经付过银子了,就请你给我一次送礼的机会,当做是今日你陪我挑选礼物的谢礼。”
谁家帮一件小忙收这么重的礼物!
项贞婉看出一点苗头,抿嘴笑,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项淑敏急得都快要跺脚,可偏偏又不擅长应付这些事,只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八十两银子只怕对于宿向容来说也不是太小的数目,这样沉甸甸的一份礼接在手里,实在烫人得很,若是收下了,就是承了这人的情,接下来得要什么时候才能还清?项淑敏下意识要还回去,可宿向容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收,若是真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为了根簪子拉拉扯扯起来,也很不好看。
手指绕着香囊垂下的绦带,项淑敏急得手指绕着那丝线一圈一圈打转。
她为了买那玉佩,花了她大半家底,连兄长给的钱也搭进去了一大半,现下剩的银子也不够八十两,她想了想,肉痛地将自己刚买下的玉佩递过去。
小小一块玉佩挟在指尖,她红着脸,局促道:“我并没有帮那么大的忙,不能收这么重的礼,作为回礼,这玉佩送你了。”
宿向容被女子通红的脸颊晃了晃眼,弯腰接过那玉佩,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他刚想借着这次的机会,邀请小姑娘下次去游湖时,一辆马车在前方缓缓停下。
项淑敏原本在心痛自己这样一来一回损失了二十两,忽然听见身边的项贞婉说:“咦,那马车好像有些眼熟?”
她顺着堂姐的视线往外望着看去。
而就在此时宿向容微微外头,还维持着弯腰握着那玉佩的动作,以至于两个人的距离极近。
少年少女正值青春,阳光下眉眼都带着笑,任由谁见到都能说上一声“登对”。
对面马车的车帘被掀开。
蓼蓝圆领,腰坠暖玉,周身清肃简洁,无半点多余的雕饰,微微抬脸时,五官清隽,形容端正,站定后,他偏过头,目光寡淡地看过来。
项淑敏脸色顿时变了。
137 项平生×徐淑敏5 哥哥,你不要这样……
项淑敏顿时想起自己撒过的那些谎, 有种被抓包之后的慌乱,怯怯地喊了一声:“哥哥。”
宿向容眼里的疑惑和警惕在听到这声哥哥之后,瞬间就消散了, 甚至还带着一丝紧张。
没有其他原因, 实在是这位同辈的名声过于响亮。
龙跃凤鸣、郎艳独绝,姑孰城乃至州城的读书人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甚至他的父亲在私底下都称赞其风骨, 半是心酸地感叹, 姑孰日后要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也正是因为项平生, 开始落败的项家才能在姑孰站稳脚跟,他的双亲也默许他同项家四姑娘来往。
今日一见, 原先觉得夸张的传闻此刻又变得无比贴切, 又明白为什么男人并没有考取功名却丝毫不让人怀疑他日后的前程。
只因为他过于出色, 出色到与这陈旧破败的姑孰格格不入。
想到日后这位有可能也是自己的兄长,宿向容略略紧张,站直了身体上前打招呼。
“项公子,久闻盛名不如今日一见。在下宿向容,请多多指教。”
项平生没下马车, 颔首示意,车帘后清俊的脸上并没有半分笑意。
宿向容怕两个姑娘回去会被责备,很好心地解释。
自己只是在参加宴会时碰见项姑娘,正好同行来首饰铺子, 请人帮忙挑选两样首饰,本身并没有任何恶意,更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原本喧闹的街道却在此刻立即安静下来,气氛沉闷到怪异。
宿向容疑惑, 转过头视线在项家三兄妹的身上转动。
项贞婉一脸的死意,闭上眼睛碎碎念叨,凑得近就能听见她不停重复:“完了,完了。”
而身后的小姑娘脸色更加惨白,阳光下睫毛细微促动,颤颤巍巍如同随时振翅飞走的蝴蝶。可她却不敢抬头,目光低垂盯着马车的车轮,柔弱而又乖顺。
这极大的激发了男子心中的保护欲,宿向容心中生出一股豪气,直接挡在小姑娘面前。
“此事全都因为我一人引起,项兄不要责怪两位姑娘。”
男人偏头,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狭长的眼眸眯起,犀利的目光透过宿向容看向身后的小姑娘,声音冷沉如水。“上车。”
小姑娘浑身一颤,连反驳都没有,身体就已经在惯性的支撑下上了马车。
车帘随即被放下,马车很快行驶。
宿向容的目光逐渐染上担忧,眉心蹙起的同时又很是不理解,问旁边的项贞婉。“你们家都管得这么严吗?平日和朋友出去也不许?”
“也不是不许,可这次是我们瞒着大哥出来的。”项贞婉脸上泛着淡淡的死意,“这下我绝对完了。”
项平生在项家的地位很高,除了大伯,也就他的话最有份量,甚至有时就连大伯也要听他的。
倘若她带着淑敏偷偷参加宴会的事情被知道,都不用他亲口说,她的父母都会罚她禁足,让她好好磨一磨性子。
想到几个月在屋子里不能出门,项贞婉觉得未来的生活黯淡无光。
——
项淑敏就更怕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哥哥这么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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