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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郎君欺骗后她幡然醒悟 第25节
作者:二十天明      更新:2025-03-17 12:05      字数:4590
  她本以为蓝寻白早几日已经动身,今日见到他不成想,人还没走,更凑巧,她也打算今日启程的。
  蓝寻白捕捉到了李挽朝话里面的“也”字,问道:“阿姐这是什么意思?你难不成也要去京城吗?”
  李挽朝点了点头,“我想了想,阿沉一个人在京城里面,我有些放心不下,便想着还是去看看吧。”
  蓝寻白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道:“那我们结伴一同去?”
  神京路远,一个人过去,谁知会碰上什么事呢,他们倒不如一同结伴而行,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李挽朝也是这样想的,太远了,而且她也从没涉足过京城,独自一人出门,心里面难免是有些怕的。
  可李观却不大愿意,后来蓝寻白好说歹说,保证自己老老实实的,他才勉强同意。毕竟李挽朝一人,确实也不比和蓝寻白一起安全,蓝寻白废了不少口舌,终于说通了李观。
  最后李挽朝和蓝寻白两人结伴,一同上路。
  *
  正如李挽朝曾经听说的那样,京城富庶,不同于寻常地界。路上绣户珠帘随处可见,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
  光是一个中秋,就有八荒争凑,万国咸通之势。
  京城断断续续下的雨终于停了。
  他们赶到京城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中秋灯会,满大街都是热闹景色,一到晚上,漫天的灯火竞相绽放,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晃人耳目。
  蓝寻白闲不住,死活要拉着李挽朝去那条最热闹的街上游玩。
  平日里头都是有宵禁的,但是他们运气好,赶上了中秋,长夜尽明,金吾不禁。
  李挽朝本想先去温沉的住址找他,但被蓝寻白拉着,脱不开身,便也没了办法,只好先去跟他逛了街。
  蓝寻白正值年少,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力气,看什么都新奇,话也说不停,“这京城的中秋是比咱那边的府上热闹一些,杂耍、花灯......想着法热闹呢。”
  两人并肩走着,蓝寻白说着说着就在一个卖花灯的摊贩前停下,买了两个花灯,一个给李挽朝,一个给了知霞。
  知霞忙笑着道谢,“多谢公子!”
  “你也莫和我客气了。”
  蓝寻白又问李挽朝,“阿姐从前难道没有来过京城吗?我听母亲说过,伯母的老家就在京城啊,难道这些年你没回来过?”
  蓝寻白口中的伯母自然说的李挽朝的生母杨氏。
  杨氏是京城人,当初嫁给了李观后,就跟着他一同调任去了恩文府上,李挽朝大约六岁的时候,来过一次京城,见过一回杨家人,后来,八岁那年,小姨来过一趟恩文府,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杨家人了。
  杨家人的关系和李观并不怎么好。
  连带着李挽朝也没能和远在京城的他们来往。
  李挽朝把玩着手上的花灯,解释道:“京城太远了,爹要忙公务,没人带我来,便没来过了。”
  蓝寻白听后,点了点头,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也没多想下去,他看李挽朝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道:“阿姐高兴些嘛,你看这外头多热闹啊。母亲若知道我没照顾好你,回去后,她一定会跟我生气的。”
  李挽朝听了蓝寻白的话,也终于撑起了一些精神。
  京城是很漂亮,很繁华,可是她想着温沉,挂念着早些去见他,现在也难免神思飘散。
  最后蓝寻白一个人在那头快活,也渐渐没了劲,带着李挽朝上了马车,送她去温沉现下的住址。
  或许是方才闹得太厉害,他现下终于觉得疲累了,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路安静无话。
  蓝寻白本来还想拖到和李挽朝一起看烟花的,他听闻那些人说,约莫亥时,就会有烟花放出来。只可惜,李挽朝一路都没什么精气神,他一个欢欢喜喜的,也没什么劲。
  他知道李挽朝是在挂念着温沉。
  可他直到现在还是有些不大明白,温沉到底有什么好的,他们当初出了那样的事后,她怎么能就这样心甘情愿和他过起了日子呢,甚至......甚至还不惜独自一人来京城找他。
  蓝寻白终于忍不住出声,他的声音听着有些闷,问道:“阿姐就这么喜欢他吗。”
  马车驶离了长街,热闹的声音已经渐渐淡去,蓝寻白这沉闷的声音在此刻格外明显。
  就这么喜欢温沉吗。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捉摸的失落,李挽朝还是捕捉到了。
  她看着他趴在车窗上的脑袋,手上抓着的衣角也快拧成了一团,过了许久,她终于出声了,“嗯,挺喜欢的。”
  一开始的时候也没那么喜欢,可是慢慢的,发现在他的身边好像才能安定下来。
  温沉很聪明,为人处世也都比她通透那么一些,她身在李家,时常会犯糊涂,但温沉不一样,他比她看得清楚太多,人也比她清醒。
  或许是从他给了她二十两那天起,又或许是他抱着她安抚,说“朝娘别怕”时,又或许是,继母在她院子里面打死了青橙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好像也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如果有他在,是不是就没那么可怕了。
  可是蓝寻白不甘心啊,他不明白,一开始分明是他和她好一些的,可是,这个半路出来的温沉到底算是什么啊?
  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说过,阿姐的日子不好过,要他对她好一些,如果有什么耍货,也要想着阿姐一起。
  他们相差半岁,李挽朝就总是拿他当弟弟。
  有这样的弟弟吗?有弟弟会想娶姐姐的吗?
  十四岁那年,他碰到李挽朝被她继母那群人欺负,李挽朝哭着跑出了门,她没地放去,只能跑到蓝家。她那一回是真的受委屈了,就因为李挽朝不想去给老夫人抄孝经,李观说她不孝顺,陈氏和她的两个弟弟妹妹也在那里说风凉话,只是,整整一本孝经,哪个孩子愿意抄啊,为什么又是只有她一个人要为祖母做这样的孝顺事呢?
  那次,李挽朝第一回 发了脾气,她离家出走,跑到了蓝家躲着。
  后来,李观气极,跑到了蓝家抓她回家。
  李挽朝哭得撕心裂肺,不肯走,蓝寻白也扯着她的衣袖,不让她走,可是,她最后还是被李观带李观强行带走了。
  那天回去之后,李挽朝有没有挨罚,他不知道。
  可是那天晚上,蓝寻白死活睡不着。
  那是第一回 ,他深刻地明白了母亲口中所说的,阿姐可怜,究竟是什么意思。
  阿姐可怜,他心疼。
  或许是从这个时候,他就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情绪了。
  可是,现在从李挽朝的口中听到,她说她喜欢温沉。
  蓝寻白意识到,阿姐已经成婚这么久了,他这个“护花使者”应该退下了,母亲让他对她好一些,也是时候到头了,他也总不能继续这样死乞白赖,可笑地以弟弟这个身份再在她身边吧。
  所以,最后听到了李挽朝的这个回答后,他不再开口说些什么了,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他说,“好吧。”
  既然她喜欢温沉,那他就只能说,好吧。
  马车七拐八拐,最后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头,温沉书信所说,他的地址就是在这处。
  马车停在了一间独立出来的小院子前,这应当就是温沉在京城暂时租住的院子了。
  蓝寻白忍不住道:“他倒是会享受,还给自己租了一间小院。”
  寻常人家上京赶考,多半都是住在贡院里面,他倒好,在外面安了一间小院子。温沉哪里来的钱,怕不都是李挽朝给他的,蓝寻白自然是不大舒服。
  李挽朝道:“你莫要说这样的话,他住得好些,我也放心,再说了,他自己身上有钱,想住哪就住哪。”
  蓝寻白知她护着温沉,瘪了瘪嘴,不再开口。
  李挽朝想让蓝寻白先回去,但蓝寻白不肯,想让李挽朝进了屋后再走,不然他不放心。
  李挽朝也没再争执,下了马车。
  刚想要去扣门,却听到身后的蓝寻白忽然大声喊道:“阿姐,你小心些,里面好像起火了!”
  李挽朝被蓝寻白的声音吓了一跳,懵了一瞬后终于反应过来,她似能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燃起了漫天火焰。
  李挽朝被突然蹿起了的火灼红了眼,这院子不大,里面起了火,顷刻之间就要烧遍了院子。
  就在蓝扶白喊她的那一瞬间,她好像透过门缝,看到有个身影的闪过,也不知是什么人。
  是温沉?还是忠吉?
  不是啊,一点都不像啊。
  这火起得实在太过突然,就在人什么都察觉不到之时,火光突然就蹿出了院子。
  李挽朝被吓到了,却还一个劲地砸门,想要把门上挂着锁砸烂,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一直唤着,“阿沉,是你吗?你在里面吗?”
  蓝寻白想把她拖远些,“阿姐,冷静些!起火了!你离远些啊!”
  蓝寻白马上让知霞还有自己的小厮去外面找人来救火,温沉这院子偏僻,旁边也都没什么人在,只能去外边搬救兵来。
  蓝寻白想要让李挽朝冷静一些,可是这样的状况下,她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温沉的院子突然起了火,万一他人还在里面,那怎么办呢?!
  李挽朝不肯,她语无伦次道:“不行啊,这火这么大,不被烧死,也要呛死啊!”
  李挽朝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蓝寻白怎么也摁不住她,他道:“那里面火这么大,除了等还能怎么办啊。”
  “等人来了,这里也早烧干净了啊!”
  方才还好好的光景,没有任何起火的迹象,怎么就一回头,说一句话的功夫,就突然烧了这样的火起来?
  火烧得越来越厉害,李挽朝的泪也流得越来越厉害,她捡了一边地上的石头去砸门锁,用力砸了几下,门锁终于断开了。
  蓝寻白眼看她就要往里面奔,眼疾手快,一把就把人拉了回来。
  “你不要命了啊,现在进去,还要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吗?”
  那能怎么办?那还能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火烧死人吗?
  火烧得很旺,很快就蔓到了门口这处,蓝寻白半抱着李挽朝往旁边退去,不然一会恐怕就要被殃及了。
  恰在此时,亥时的烟花在天边绽放,火树银花和小院的漫天火光相互映衬,夜晚醒如白昼。
  小院地处偏僻,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火都要烧得差不多干净的时候,知霞他们终于带着救火的人来了。
  救兵扑灭了仅存的火,里面只剩下了一片废墟狼藉。
  李挽朝踉踉跄跄走进了里面,黑烟浓厚,呛人口鼻,她被呛得直咳嗽。
  她第一次来这院子,也不知哪里会是温沉的屋子,只往里面一个一个找过去,她祈求,千万不要看到温沉的尸体啊。
  她找了一间又一间的屋子,最后在一处临近中间的屋中,看到两句已经发黑的尸体,她忍不住尖叫颤抖,差点就跌倒在地。
  蓝寻白马上过来扶住了她,捂住了她的眼睛,“阿姐,别看了。”
  救火的人是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他们今夜巡逻,正好碰到了求救的知霞两人,马上带着水赶来了这处。
  见到这幅场景,他们约莫能猜出这女子和屋子里头两人的关系匪浅,为首的那人叹了口气,公事公办宽慰了两句,“节哀,天灾人祸,始料不及,看这样子,恐怕是他们失手打翻了烛台,酿成了这遭火灾。前些年间,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那户人家还倒霉一些,正碰上夜里,一家的人都没逃出去......”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李挽朝就突然尖声道:“怎么会是打翻烛台呢?!我们来的时候都好好的,就是说了一两句话的功夫,这就成这样了,定然是被人浇了油,不然根本就烧不起来的。我的夫君他也根本就不是那样鲁莽的性子,他不可能会打翻烛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