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
端木摇 更新:2025-03-18 09:25 字数:3612
不过,这件事引起的风波,有好戏瞧了。
果不其然,苏采薇得知陆正涵派人去寻高妈妈,又忐忑又着急。
“夫君为什么寻找高妈妈?”
“你操心这芝麻蒜皮的小事干什么?”陆正涵不悦地质问,“今日耀儿练字了吗?练了几张?你从严督促了吗?”
“练了,我一直陪着耀哥儿。”苏采薇瞧出他的情绪不对劲,小心翼翼地赔笑,“我只是不明白,夫君是否怀疑高妈妈……”
“我做什么要先跟你汇报吗?”他冷厉地瞪她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采薇觑着他怒意凌然的眼神,吓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今日他吃错药了吗?火气这么大。
陆正涵快步前往陆景耀的房间,看见儿子坐在小书案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糕点,碎屑掉了一地,就连宣纸、砚墨也撒了不少。
顷刻间,陆正涵的脸庞弥漫起阴沉的霾云,气不打一处来。
苏采薇咳了两声,陆景耀惊慌失措地从小书案下来,低垂着头,拿着糕点的手别在身后,一副等着挨训的心虚模样。
“这就是你说的,心无旁骛地练字吗?”
陆正涵的怒吼犹如一道惊雷,把陆景耀炸得浑身一震,惧怕得快缩成一团了。
她也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把儿子身上的糕点碎屑拍去,轻声解释:“耀哥儿练字久了,饿了,吃几块糕点又怎么了?还不让吃了吗?”
他懒得跟这个见识浅薄的妇人浪费口舌,“再有下次,我就把他送去别院待一个月!”
苏采薇又惊又懵,不敢置信地看着夫君走远了。
夫君一向疼爱耀哥儿,从来都舍不得骂半句,这几日却好像着了魔,变得阴晴不定,不是吼叫就是呵斥。
字写得不那么工整又不会死人,耀哥儿这么聪慧,照样能参加科考,金榜题名。
那个清正学堂,不去也罢。
陆景耀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凶厉的表情,畏惧地缩缩脖子,“母亲,父亲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是父亲的心肝宝贝,怎么会不要你呢?”
苏采薇温柔地摸摸儿子的小脑袋。
夫君一定有事瞒着她。
她吩咐春歇,查查今日大爷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苏采薇知道了,气得差点把嘴唇咬破了。
夫君竟然要那个贱人教耀哥儿写字!
他的脑袋不是被驴踢出一个血窟窿,就是被门夹扁了!
她立即赶往风和苑,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
陆老夫人在庭院浇花,听了她添油加醋的话,气得把水壶扔在地上。
“老大这是昏头了吗?把耀哥儿交给那贱人管教,那不是把小羊送进虎口吗?”
“母亲,我才疏学浅,见识浅薄,只知道耀哥儿是咱陆家唯一的男丁,绝不能出任何差错。”苏采薇红了眼眶,心焦如焚地说道,“三年前那件事后,耀哥儿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再也经不起折腾呐。”
“耀哥儿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绝不会让那贱人再次加害耀哥儿!”陆老夫人一脸的怒容,吩咐一个婆子,“去春芜苑叫那贱人速速过来!”
第24章 气晕老夫人
紫苏担忧地看着大夫人进去,警惕地看着四周,以防上次的事再次发生。
那些丫鬟婆子没靠近她,她稍稍放心。
沈昭宁正要行礼,就听见陆老夫人愠怒的声音响起。
“你当真要教耀哥儿写字?”
“老夫人,我没答应夫君。”沈昭宁清凌凌的语声宛若山涧的泉水叮叮咚咚,泛着刺骨的冷意。
“夫君”两个字,深深地刺激着苏采薇的耳朵。
犹如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入她的心口。
她焦灼不安地蹙眉,这贱人回府后称呼夫君一直是“陆大人”,今日为什么改叫“夫君”了?
难道夫君和这贱人缓解了关系,还因为耀哥儿一事达成了某种共识?
不对!
夫君对耀哥儿的态度越来越恶劣,非要逼着他练字。
一定是那贱人对夫君说了耀哥儿的坏话,夫君才性情大变的。
想到此,苏采薇心头的恨意更加汹涌。
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邪恶地揉捏她的心,那种闷闷的绞痛虽不致命,但能把人折磨疯了。
沈昭宁瞟她一眼,唇角扬起一抹诡秘莫测的冷笑。
“夫君”这两个字,一定会让她如临大敌、日夜焦虑。
陆老夫人闻言,更不悦了。
虽然她不愿这贱人教导耀哥儿,但是这贱人拒绝是另一回事。
卑贱如蝼蚁的庶人,有什么资格拒绝?
不过,倒也不好揪着这点骂她,万一这贱人答应了呢?
“陆家书香门第,你这种卑贱的庶人没资格教导耀哥儿。”陆老夫人的面上布满了嫌弃,“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否则……”
“老夫人还是劝劝夫君吧。”沈昭宁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眉目间浮现几分炫耀,“我教导孩童写字要求甚高,耀哥儿性情顽劣,字如狗爬,入不了我的眼。但夫君非要我教导他,说我是嫡母,有责任管他的学业。”
“你!”
陆老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捂着心口,脸庞发白得可怕。
苏采薇连忙给她顺气,柔声宽慰:“母亲息怒。”
这贱人竟然骂耀哥儿顽劣,还入不了她的眼!
耀哥儿是顶顶聪明的孩子,是陆家唯一的嫡子,更是陆家的顶梁柱。这贱人生不出来儿子,不仅妒忌她,还要抢走她的儿子!
想到此,苏采薇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
“姐姐,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气母亲?万一把母亲气出个好歹来……”
“我说的是实话,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变得这般不堪?”沈昭宁心念一转,冷幽幽道,“老夫人,夫君的决定对耀哥儿是最好的,我没儿子,倒是可以考虑教导耀哥儿……”
“你,你敢……”陆老夫人喘得越发厉害。
嗬嗬嘶嘶的声音断断续续,随时会断气似的。
周嬷嬷心惊肉跳地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苏采薇着急地吩咐外头的丫鬟速速去请薛大夫,担忧得眼眸红彤彤的,“姐姐,你把母亲气成这样,夫君不会饶过你的。你给母亲跪下,好好认错,我会替你跟夫君求情……”
“妹妹是个孝顺的好媳妇,好好伺候老夫人吧。”
沈昭宁气定神闲地往外走,眼梢凝着一丝高贵冷艳的嘲讽。
苏采薇阴沉地凝眸,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都没察觉到疼。
这贱人气焰嚣张,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一定是夫君许了她什么。
许了什么呢?
她最在意的便是这个。
这疑问一旦在心里生根发芽,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让她抓心挠肺。
这时,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衣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进来。
沈昭宁及时地避开,退让到一旁。
是三爷,陆正鸿。
她并未靠近他,却已闻到一股浓烈呛鼻的酒气。
他圆滚滚的脸庞布满了酡红的酒色,双目迷离地微睁,步履虚浮,跌跌撞撞地晃进来。
沈昭宁掩着口鼻,等他走开一些再离开。
陆三爷和陆清雪是双生子,十八岁,整日游荡于花街柳巷,是寻花买醉的纨绔。
对他来说,秦楼楚馆是温柔乡,是让他流连忘返的家,陆府是偶尔住一夜的客栈。
“你是谁?”陆正鸿打了个重口味的酒嗝,眯着眼打量她。
“这么丑……骨瘦如柴……下下品……”
他的舌头好似被人拧着了,口齿不清,又浓又臭的酒气喷洒出来,把人熏晕了。
沈昭宁懒得搭理神智不清的醉鬼,正要出去,却听见苏采薇绵里藏针的声音。
“三弟,她是大夫人,前几日夫君去乡下庄子接她回府的。”
“原来是那个……低贱如狗的庶人。”陆正鸿醉醺醺的声调伴随着酒嗝,布满了浓烈的鄙视,踉跄着拱手,“给母亲……请安。”
“母亲昏过去了。”苏采薇慌急的声音带了几分无措,“三叔,你速速去接薛大夫来福医治母亲。”
“母亲……怎么了?”
“姐姐不是故意说那些话气母亲的,三叔你不要责怪姐姐。”苏采薇看见沈昭宁已经出去了,心里有点着急,“姐姐身子虚弱,额头的伤还没好,三叔你饮了酒,千万不要动怒打人,莫让母亲担心。”
沈昭宁加快脚步,心里涌起一阵阵的寒潮。
苏采薇温婉的话,听着再平常不过,却字字句句都在刺激陆正鸿。
平日里,陆正鸿的性情不算残暴,但酒色上脑后就变了个人,受不得半点刺激。
苏采薇看着他长大的,再清楚不过。
她的意图,不能再明显了。
紫苏立即迎上来,搀着沈昭宁快步离开。
凌乱而粗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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