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记住
背景色:前景色:字体:[很小较小中等较大很大]
第124章
作者:小睡狸奴      更新:2025-03-18 09:57      字数:3676
  
  祁云拉着她的手都紧了紧,唇角绷得紧紧的,将阮窈往花厅带。
  她走了几步,又悄悄回头去看,花木中现出一抹霜色衣角,裴璋竟当真在她身后跟着。
  刚进花厅,祁云立时面色紧张地问她:“他逼你没有?”
  阮窈一脸莫名,摇头道:“没有呀……”
  见阿娘神色狐疑,她只好解释道:“阿娘,女儿如今……是真心喜爱他。”
  话音一落,她又想起昨夜缠绵,脸颊微微发烫。
  祁云将她眉梢眼角那抹春意瞧得一清二楚,急声道:“知女莫若娘,你从前还喜爱谢家郎、喜爱齐慎呢……你十二岁那年还喜爱隔壁张——”
  她音量不自觉提高了,阮窈不愿被裴璋听到,顿时神色也不好看,不满道:“陈年旧事还提它作甚?阿娘不说,我都要忘了。”
  祁云摸着绸缎叹气,幽幽说道:“我总觉着他的模样有些……令人感到冷,也辨不出来喜怒。我还是喜爱齐慎。”
  阮窈怔愣了一下,眼前也浮现起裴璋那双黑沉沉的眼。
  实则阿娘说得并不错……裴璋并非是个好人。
  她从前也是怕的,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不怕他了,甚至也想不起从前为何会怕他。
  “你可有他八字?”祁云嘀咕道:“这总要先合一合。”
  阮窈皱着眉摇头。
  “你寻个机会问问他就是。
  “阿娘又要信算命瞎子!”她不悦道:“这般迷信,早晚要被骗的……”
  祁云瞪她;“如今究竟是我被骗还是你被骗?”
  阮窈不吭声了,闷着头去翻捡桌上布匹。
  第103章 离毒“若窈娘活不了……他们便要陪葬……
  对于八字这事,阮窈原以为裴璋定会觉着荒谬,必然不想搭理的。
  然而他竟当真分毫不差写了下来,寥寥几字力透纸背,笔法遒劲如旧。
  她琢磨一番,捏着这纸去了一趟法云寺外。
  再折返时,瞧到卖冰酪的铺子,阮窈步履下意识停了停,还没说话,就被跟着她的侍者拦下,一本正经道:“公子说了,为着娘子脾胃着想,未到夏至不可吃冷食。”
  她看了这侍女一眼,并非是前几日的熟面孔,定是裴璋又换了人。
  回到王府里,阮窈本想去瞧一瞧几日未见的重云。然而侍女却道:“重云伤势痊愈了大半,已回公子身侧当差去了。”
  她忙活一早上,晌午有困意袭来,便随手抽了本杂书,歪在榻上翻着。
  裴璋再来寻她的时候,阮窈见着重云,忍不住问道:“你是当真好了,不再多养几日伤吗?”
  重云垂首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已无大碍,谢娘子。”
  说完后,他便退下了。
  阮窈盯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裴璋视线则落在她衣衫上,淡声说道:“从前未见你穿晴山色。”
  她回过神来,抬手轻牵他衣袖,盈盈笑道:“好看吗?不久前新裁的。我还做了淡青、鹅黄、藤紫……”
  见他沉默未语,阮窈摇摇头,忍不住嘀咕道:“总归你是只喜爱粉色……”
  话音未落,她手腕忽地被反扣住,裴璋将她抵在书案前,倾下身就去吻她。
  阮窈唇舌被撬开,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抱至桌案上,衣袖险些将砚台都带倒。
  她有些费力地承受他的吻,裙带也很快被他挑开。
  帘外春光正浓,花影微微摇颤。
  阮窈指尖掐入他背脊,心中恼怒。
  裴璋深谙她,手掌游移间,唇舌衔住她耳珠,低低道:“独爱粉色……又有何不好?”
  她鬓角很快沁出一层细汗,喘息道:“……我看你不是有何不好……你、你是有病。”
  他的吻接连下落,眸中墨色翻涌:“窈娘……嫁我。”
  阮窈大抵明白他是又捻酸了,可重云自小与他一同长大,又于她有救命之恩,也值得他这般……
  她呼吸急促,紧紧咬着唇瓣,偏不肯应声。
  裴璋反而放慢了,细致而缓慢地研磨,而后垂眸,慢条斯理地瞧着她的表情。
  藕节似的手臂虚虚吊着,白得晃眼,她难以忍耐地呜咽出声:“……你出去……”
  “当真是……要赶我走吗?”他低低地喘,手掌覆住她的手,缓缓往下滑。
  她成了一尾被拖上岸的鱼,只能徒劳张着嘴,鼻尖的空气还是愈来愈稀薄。
  见她仍是紧咬着唇瓣不答,裴璋也并不恼火,只是换了从前不曾用过的法子去迫她求饶,半寸也不肯离。
  怀中人蜷缩起脚趾,朦胧着眼望他。
  “我要溺毙了……”水声浓重,他极低地笑。
  话音未落,阮窈脊背猛地弓起,口中语不成调,衣衫都被她指尖掐出层层褶皱。
  裴璋闷哼一声,将她更深地按向自己。
  然而紧接着,怀中人却猝然不动了……
  原本环绕住他脖颈的小臂也无力吊下,似一摊无骨的泥,软在他身上。
  “窈娘?”他愣了一愣,停下身试图唤她。
  可阮窈没有动静,睫羽一动不动地覆着,手臂晃了两晃,也慢慢朝下滑去。
  裴璋喉间发紧,唤声越来越急促,扯过衣袍就将她裹起来。
  *
  阮窈昏至夜半,仍是未醒。
  先前的狼藉早被裴璋清理干净,他枯坐于榻旁守着她,一夜不曾起身。
  徐医师反复搭过脉后,倒吸一口凉气,舌头都在发颤:“这……娘子脉象竟与公子从前……别无二致。”
  祁云目露惶然,她听不明白徐医师的意思,只是听闻与裴璋一般,顿时惊慌失措地追问他:“什么意思?”
  话还没说两句,眼瞧着就要哭起来。
  裴璋隐于宽袖中的指尖陡然蜷紧,面色平静地起身:“窈娘不会有事,晚些医师会为她施针。”他侧目看了一眼侍者:“夜已深,先送夫人回去安歇。”
  待屋中重又归于静默,他才沉声问徐医师:“解药最快需多久?”
  “药方中有一味胡地雪莲,至冬至前才会开花入药,并非是当季之物。如今唯有寻人以重金采买……”
  徐医师话音还未落,重云毫不犹豫道:“她如今只能乘车,不若让我快马北上,必定会将药带回洛阳。”
  榻上人忽地蹙起眉头,额上满是冷汗,脊背随之抽搐了一下。
  裴璋知晓她痛。
  噬骨之痛他太过熟悉,只因这感受他亦曾有过,且刻骨铭心,永不能忘。
  或许一时半刻尚无性命之忧,可却令人日夜皆难安。
  重云离开后,他沉默许久,忽然说了句:“最末一剂解药我服下不出十日,若是以血入药,可否消融毒性?”
  徐医师闻言惊得几乎踉跄:“万万不可!公子万金之躯,怎可割血入药?且公子自身同样余毒未清,如若大量失血,轻则影响日后行动,重则……”
  他说得耸人听闻,裴璋却恍如未曾听到一般:“解药多久能寻到,还未可知。她如今中毒不深,倘若短期无法寻到解药,我的血也可解去大半毒素。”
  徐医师无法驳回他的话。
  裴璋缓缓坐下,抚摸着她汗湿的头发,俯身于她额上落下一吻,轻声道:“莫怕……很快就不疼了。”
  他令侍者呈来瓷碗与利匕,没有半分犹豫便将广袖拂上。
  刀刃没入毫无血色的肌肤,轻轻一划,便是一道细长破口。裴璋连眉也不曾蹙,只是冷静抬起手臂,任由血线蜿蜒坠至瓷碗中。
  这血量显然是不够,他反手又划开右腕。
  人人都看得心惊肉跳,徐医师颤着声音,还想要劝阻:“公、公子……”
  “我自有分寸。”
  血珠砸落的“啪嗒”声不断响起,在寂静的屋中犹如重锤。
  他以素帕草草包覆住伤口,侍女上前将阮窈扶起身,使她倚靠在榻上。
  待药呈上,裴璋轻托起她后颈。
  侍女上前想要接瓷碗,他微一侧身避过,亲手将碗中血药倾喂入她口中。
  即便仍在昏睡,她依旧觉得腥苦,眉心紧皱着,唇中继而溢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字。
  裴璋苍白着脸,柔声哄劝她,手指却紧扣住她下颌不放。
  “窈娘,咽下去。”
  直至下半夜,她呼吸才渐而平稳几分,双眉也舒展开。
  裴璋仍守在一旁,重风被他唤上前时,隐约见得他额角正有青筋在跳动。
  此毒罕见,且自胡地而来,常人本就无从得手。长平王重伤未愈,又远在盛乐,更与阮窈素昧平生,又怎会无端想要害她性命。
  可除他以外,这毒也唯有在裴府曾现过身。
  裴璋命人彻查阮窈近三日所有入口之物,萧寄府上与她有过接触的仆从皆被审查。
  可她素日膳食皆是与祁云一处,所用杯盏器具也未曾发觉不妥。唯有那日街上买的一盏冰酪……是无法再查证食材了。
  裴璋记得她曾说苦,而后扔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