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托马斯很聪明。
  小布鲁斯的哥哥很聪明，他聪明的明白这对无能的虐待狂夫妇迟早会将家产挥霍光，都不用流落街头就被催债的人杀死。
  又或者在那更之前，他们会因为又惹上了什么靠钱摆平不了的麻烦而被杀死。
  但是小托马斯不在乎，至少最开始不在乎。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家产会怎么样，他也不在自己、父母以及哥谭的未来会如何，所以他不会去阻止寻欢作乐的蠢货。
  他只是会不时动些小手脚，让他们的目光“恰巧”从布鲁斯身上移开。
  175.
  “知道吗，爱丽，哥谭的四大家族中科波特是后来才加入的，因为企鹅人足够聪明和强大，虽然他是个瘸子。”
  说到企鹅人。
  说到这个在这个世界依旧身体残疾、依旧靠智商吃饭，却反转成慈善家的正义商人，夜枭有些不厚道的轻笑出了声。
  “不，爱丽你别学我，左脚残疾也不影响企鹅的能力，你别轻视他。”
  “只是世人总把残疾和孱弱混为一谈，一想到那个企鹅人可能会因为残疾而被轻视，我就忍不住发笑。”
  “不过企鹅人的实力确实还不错，无论是脑子还是枪术方面。”
  “——现在说回我们这堂课的正题。”
  “哥谭原本的四大家族是韦恩、凯恩、埃利奥特以及阿卡姆。”
  “这四个家族最初率先来到了美国东海岸，建立了哥谭这座城市，并且在踩哥谭之上成为权贵、成为了所谓的特权阶级。”
  左脚叠在右脚之上，夜枭食指交叉摆在大腿上，然后他恢复了优雅的微笑道：
  “而为了防止财富和权势的外流，在最初的那些年，四大家族不停的相互联姻。”
  “当然阿卡姆家族并没有参与，因为他们自己在自己家族内部通婚，一代又一代。”
  “但很明显，虽然回/交在动物的遗传繁殖和育种方面有着重大作用，对人类而言，近亲繁殖是弊大于利的。”
  又像是嘲讽又像是感叹，夜枭意味深长道：
  “所以你看，他们家最早死的差不多了。”
  “至于剩下的活下来的那些？哦，剩下的都是住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疯子。”
  “阿卡姆建的疯人院，最后真的关着阿卡姆了。”
  176.
  【——近亲结婚的结果是优势和缺陷都容易被遗传，因为选择变少了，变异的可能性变小了。 】
  “那这不就和彩票一样吗？”
  年幼时，偶然从藏书架上看见这段话的夜枭在书架与书架的夹缝中低声自语着。
  【不，也不对。 】
  【彩票最多是不中奖，能把所有一切变糟的东西……是赌博啊。 】
  被风吹起的窗帘透过了光，而直面了骤然入侵的光线的夜枭眼睛猛得被刺，于是他一边流泪一边眯起了眼睛。
  所以说他们赌出了什么？一群蠢货吗。
  清楚母亲来自凯恩家族、父亲来自韦恩家族，而两人其实也有不算远的血缘关系……
  回想了一下他俩的表现，虽然认可理论的正确性，但夜枭觉得这根本不靠谱，因为他就没在大家族的宴会上遇见过几个聪明人。
  但很快，当天晚上，外出回来晚了一点的夜枭就知道疯狂的大家族中究竟赌出了什么了——
  “你回来了，汤米？”
  “对不起啊，妈妈和爸爸动了你的小布鲁斯，说好他归你的，但是谁叫你回来那么晚嘛，妈妈很无聊啊。”
  【疯子。 】
  大家族们为了防止金钱和权势外流的近亲联姻最终早就的，是疯子，大大小小的疯子。
  有些人是虐待狂，有些人是杀人犯，但他们都是疯子。
  而他们所有人的血脉中都流淌着共同的疯狂，包括小托马斯·韦恩。
  即使他是未来的夜枭、哥谭的实际统治者、犯罪辛迪加的顾问。
  但这也就是说，他在这场疯狂的基因赌博中同时开除了特等奖以及让人倾家荡产的坏数字。
  他是疯子，也是天才，他是疯狂的天才。
  “……”
  人在某一个时刻自我觉醒前总是随波逐流、浑浑噩噩的，但那天，夜枭突然决定做些什么了。
  第52章
  177.
  “既然知道, 那就从布鲁斯身边让开。”
  所以是的，那天晚上小托马斯只是冷冷地瞥了韦恩夫妇一眼，他们就让开了。
  他们很轻易的就让小托马斯抱走了哭到喘不过气来的布鲁斯,而韦恩夫妇那么轻易的让步,大概是因为疯子也是会害怕的。
  毕竟小托马斯虽然会“放任”他们进行他们那见不得人的游戏，可是已经很多很多次了，他们惹上的麻烦都是他们的大儿子帮他们摆平的。
  他们畏惧他，同样的, 他们试图用亲子关系和血缘捆绑住小托马斯。
  然而事实上, 如果小托马斯想停，从很多年起他们就已经逼迫不了他了。
  ——而那时夜枭其实还不准备做些什么，只是出于天赋,他只是本能知道,他得让人敬畏他。
  他可以接受，但只有他想拒绝，他也得能拒绝才行。
  所以即使不在乎, 但他确实也做了一些事情和一些准备。
  “局外人, 帮我准备枪和子弹，我之前交给你的那些就够了。”
  不过这对疯子夫妇大概早就在夜枭的纵容中忘了,小托马斯·韦恩体内同样流淌着疯狂的血液。
  而他们的大儿子是个方方面面超越他们的天才, 以及疯子——
  所以不需要什么过多的心理准备，只是因为一件事，只要一刻钟不到的思考，小托马斯就决定要杀死他的父母。
  这是一场临时起意，但其实也蓄谋已久的谋杀。
  【毕竟小布鲁斯还是太弱小了。 】
  夜枭这样想到，虽然他能保护布鲁斯，但最好还是把危险因素从布鲁斯身边去除吧。
  尤其是如果那些危险因素还套着名为“父母”的皮囊来哄骗他天真可爱的弟弟,那就更不需要留下了，已经没必要继续留着他们了。
  【不过布鲁斯比他们重要在哪里呢？ 】
  当时，小托马斯没有得出结论，但他对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他要控制住韦恩集团、掌控哥谭。
  然后他会将他那有着漂亮蓝色双眸，笑起来像蜜糖般甜美的小小玫瑰花养在绝对安全的玻璃罐中。
  “小托马斯少爷，我想您知道我忠诚于韦恩家族，所以我想我恐怕不能帮您做出伤害老爷和夫人的事情。”
  而当时，听到命令的局外人这样回应着。
  可年幼的夜枭却只是用几句话就说服了他：
  “嗤，当然当然，毕竟你是韦恩的管家。但只要他们死了，你不就只是忠诚于我和布鲁斯了吗？”
  “你不会阻止我的，因为我也是你的主人，你也阻止不了我，所以他们一定会死去，而你打算听两个死人的话吗？”
  “更何况我没指望你动手，你递枪给我就好。”
  “你没有伤害一个韦恩，你只说递枪给一个韦恩了……至于他用枪来做什么了，与你无关。”
  “……”
  “既然如此，遵从您的命令。”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局外人确实按照他一贯的风格执行了小托马斯·韦恩的命令。
  当然，他也并没有背着韦恩夫妇做准备，从未试图过隐瞒。
  可蠢货就是蠢货，他们至始自终都没有发觉异常。
  178.
  然后夜枭就买了四张当时最贵，看上去最能凸显韦恩家族气质的歌剧票——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曾经的四大家族之一，早就在韦恩夫妇手下被败的差不多了。
  但对于某些人而言，这招百试不灵。
  于是韦恩夫妇欣然赴约，至于小托马斯究竟是怎么弄来的票，反正花的不是他们的钱，他们不在乎，他们只要快乐。
  “哥哥，我不想去。”
  出发前，深呼吸好几次给自己鼓劲，小布鲁斯缩在托马斯身后、牵着他的衣袖说道。
  “没事的，布鲁西，有哥哥在。”
  头也不回，小托马斯熟练的抓住了弟弟没有张开的手，然后他与弟弟十字相扣发誓道：
  “从今天起就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布鲁西，我会杀掉所有想伤害你的家伙。”
  “咯咯咯。”
  似乎是因为哥哥挠他手心的动作而发痒，也像是被哥哥的“大放厥词”逗笑了。
  小布鲁斯向前走了半步，冒出了半个脑袋，他压下对父母的部分恐惧玩笑道：
  “那爸爸妈妈呢？他们打我，明明我什么没做错！”
  “哥哥你也会杀了他们吗？”
  汤姆、汤米……托马斯这个名字的昵称很多，韦恩父母会叫他汤米，后来的终极人和利爪往往直接叫他托马斯。
  但是布鲁斯，在夜枭几乎模糊了的记忆中，布鲁斯一直是叫他“哥哥”的。